【昀晨】不想联姻的少谷主今天也很努力/剑药
张一剑x晨药师,1.3w,微量甄武林和魏谷主,是小药师知道要联姻后斗智斗勇最终还是失败了的故事。
剑药唤醒了我沉睡已久的羊花DNA,看完第十案我疯狂做饭😎
——
一
“老板,一盒杏仁酥。”
“哟,这位小公子,杏仁酥刚巧卖完了。要不,您明个儿再来?”
晨药师指向老板身侧打包好的糕点盒,奇怪地问到:
“这不是还有一盒吗?”
“这一盒啊……真不好意思,这一盒已经预定出去了。”
“那,那个人出了多少钱,我付双倍!”
晨药师解下腰间沉甸甸的钱袋子晃了晃,清脆的银钱声“叮啷”作响,听得店老板直耳馋。
他颇感惋惜地冲晨药师摆了摆手。
“我也想卖给您,但另一位我可得罪不起。”
什么人物,好大的派头!竟连盒糕点都占得如此霸道?
晨药师瘪瘪嘴,正想继续软磨硬泡,只听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吊儿郎当的问候:
“这不是药王谷的少谷主吗?武林大会将近,以你那半吊子的武功,不待在山海阁好好精进,怎的还有闲情雅致四处闲逛啊?”
张一剑!又是这个冤家……
他本来就因为武林大会的事,心中憋闷,这才想来买些吃食舒缓一下心情。谁知糕点没买着,还碰上了这个人。
晨药师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怼回去:
“吃喝玩乐,人生幸事。我是练武又不是修仙,凭甚两口东西也吃不得了?至于比武一事,本少谷主自有安排,更不劳你费心。
张一剑,你别以为自己武功高就能稳操胜券,距离比赛开始尚有几日,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还不一定呢!”
听完他这一番话,张一剑非但不生气反而呵呵一笑,好言回道:
“本事不大,脾气不小。
嘴皮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利索啊。可惜了,当初让你多读两本书,你偏生不肯,如今吵架也净是一堆歪理。
这也就是我,念着同门情谊,能少驳你两句,换作旁人,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晨药师不想和他过多纠缠,冷哼一声扭头便走。
哼,就会指着那两年的听学经历拿乔。大家早已不是师兄弟,我堂堂药王谷少谷主还能让他拿捏住?
“慢着。”
晨药师刚转过身去,那柜台上的糕点盒就被抛到了他的怀中。
他抬眼望去,张一剑抱着剑懒洋洋地靠在柜台上,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仍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算我请你的。
到时候比武输了,可别又像小时候一样哭鼻子。”
“你……!”
欺人太甚!
晨药师一咬牙,抱紧了手中的糕点盒,使出一招波波微步,扬长而去。
眼不见心不烦,这是他这么多年以来对付张一剑的绝招。
将人甩出好几里,想起比武的事,他又不得不惆怅起来。
武林大会可怎么办呐!张一剑十有八九能拿下魁首,可他一点也不想和那个冤家联姻……
晨药师长叹一口气,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本来只是抱着陪跑的心态,借着比武的由头,前来山海派一游的。谁知临出发前,他从书房中搜出了一封父亲与甄武林的密信,这才知道这场武林大会除了选举新任武林盟主,还另有他用。他们二人打算让新任武林盟主与药王谷联姻,一是稳定两派江湖地位,二是巩固联盟关系。而那个要去联姻的倒霉蛋,好巧不巧,正是自己……
四强选拔结束的时候,他大概就明白了张一剑就是那个早早内定的盟主人选。
可是那人素来与自己不对付……
他一想起对方刚刚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脸,就气不打一处来!听学时就天天被他管着,他可不想被管一辈子。
如果能出点意外就好了……
晨药师机灵的小脑瓜灵光一闪,眼睛滴溜溜一转。
人为意外,怎么不算意外呢?
——
“小宝,这次你真得帮帮我!”
“诶,别来这套。我店里最近可没有上什么新品,都是你吃过的。”
何小宝不看他,低头拨弄着算盘珠子。晨药师是野店的常客,老用这招从他这“骗”些珍奇的吃食酒水。他长相乖巧又气质干净,任何人被他那双大眼睛哀求似的盯着,都免不了心软,就连见多识广的何小宝也曾多次中招。
如今他又摆出了那副招牌的委屈表情,小心翼翼开口道:
“你之前不是在研制什么一杯倒的神仙陈酿吗,那什么‘微大醺’,可以匀我一点吗?”
何小宝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皱着眉头说:
“不行,那东西还没调制好,劲头有点大,我还没找人试验过呢。”
晨药师露出狡猾一笑。
“我帮你找人试,而且那人武功奇高,你的陈酿效用有多强,待他喝过,一眼便知,如何?”
何小宝有些心动,他正愁抽不出时间去试验那东西的效果,如若晨药师果然能找到武力高强的试验对象,届时他对张一剑下药,剂量上也能有个参考。
“那好吧……”
何小宝从袖中取出一枚精致的袖珍葫芦放到他的手上。
“你且拿去试一试,有了结果,记得尽快告诉我。”
“好嘞,你放心吧。”
晨药师接过那小葫芦,欢欢喜喜地悠出门去。
——
隔壁房间的灯光一亮起,晨药师便知是那人回来了。
他蹑手蹑脚地走出门,趴到对方窗前往里看。多亏他轻功奇绝,身法轻灵,饶是张一剑这样万中无一的高手,轻易也发现不了他的窥视。
张一剑回到房中,挂好长剑,卸下披风,从枕边捧起一本《十剑下天山》就着烛火看了起来。
晨药师在心中腹诽,果然卷王就是卷王,回来也不知道喝口水歇歇,天天盯着你那破书看什么呢?
谁知下一秒,对方就像听到了他的心声一般,端起桌上的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水。他此刻正全神贯注地思考着谱中剑法,加之何小宝的陈酿无色且味柔,因而他没有过分留心杯中有无异样就一口闷了下去。
紧接着书中的文字逐渐虚化,模糊成一团团墨迹,那墨水连成一片时,张一剑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成了!
晨药师忐忑地走进去确认情况。张一剑果然已经靠在床边不省人事,他稍微用力推了推,对方也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
这陈酿也太好使了!比赛之前,再找个机会下到他酒里或是菜里,只要他来不了,和剩下两个人比,拿下武林盟主还不是轻轻松松!
只要他自己当上武林盟主,那联姻协议就不得不作废了!
晨药师正为自己的计划得逞洋洋得意,没有注意到身后原本应该昏睡的人已经扶着脑袋慢慢坐了起来。
“晨师弟?”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他跳了起来,差点就要使出轻功飞出门外。可还没等他有所反应,手腕便被身后之人紧紧握住。
他转过身去,只见张一剑虽是醒了,可眼神却不似白日里那般凌厉,反而有些懵懵懂懂,不甚清醒的样子。
“你……你为何又逃学?”
逃学?拜托大哥,我都毕业多少年了……难道这酒晕人不行,却有乱人心智的功效?
他试探着开口:
“谁说我逃学了,我、我身子不爽,先生今日特意准了我的假。”
谁知这话一出,张一剑突然欺身向前贴近了他。那双黑沉沉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就像捕猎前锁定猎物的苍鹰。
晨药师被盯得有些发慌,不知所措地想往后躲,却被对方按住肩膀不得动弹。
“别动。”
张一剑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随后他将自己的额头缓缓贴了过来。
晨药师从来没有和他靠得这么近,平缓沉稳的呼吸打在他的鼻尖,让他产生了一种两人本该如此亲近的错觉。
“呼吸平稳,脉象正常,没有发热……你又撒谎。”
原来他也会关心自己吗?
晨药师心里突突两下,赶紧反驳到:
“我我、我就是学医的,有没有事自己还不知道吗?你快些放开我,我得回去养病了……”
“撒谎就要受罚。”
张一剑不理会他的辩驳,强硬地将人往桌边拽。那手攥得如同金箍一般,任晨药师如何捶捶打打都不放开。
“你撒手!你要做什么,放我回去!张一剑!”
张一剑脚步顿住,面色不虞地将人拽到身边。
“没大没小。你应该叫我什么?”
“师……师兄。”
待到他嗫嚅着说出这个多年未叫出口的称号,张一剑的脸色总算和缓了一些。
见状,晨药师紧接着卖乖讨饶道:
“师兄,你别攥那么紧……手疼……”
张一剑知道他向来是个娇贵的,叹了口气,手上力道松了几分,又替他揉了揉手腕。
趁此机会,晨药师将手猛地抽了出来,拔腿就往门口跑去。他行事机敏,却道那张一剑反应更快,先一步将脚边的椅子踹到门口,抵住了房门。便是某人轻功再好,如此狭小的空间也由不得他施展。
张一剑抱着手臂摆出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冷冷道:
“过来,坐下。”
得,跑也不跑了,打也打不过,说又说不听……纵使再不乐意,晨药师也只好乖乖听话,走过去在桌前坐下。
“干什么?”
“逃课骗人,目无尊长,罚抄道德经十遍。”
张一剑说着便拿来纸墨,替他铺陈摆设好,将毛笔递到了他的面前。
烦死了,怎么喝醉了都是这副死板样子!
晨药师愤愤地夺过那支笔,活动了一下手腕开始抄写。
张一剑也不盯着他,兀自抄起一旁的剑谱躺到床上,一手托着脑袋,一手拿着书,翘起个二郎腿一晃一晃的,看起来好不自在!
恍惚之间,晨药师感觉自己仿佛真的回到了听学的日子。那时候,这家伙就总爱在课堂上向先生告发自己,不管是逃课还是练功偷懒,汇报得简直事无巨细,都不知道他哪里来的时间盯着自己。若是他不在场还好,凭着波波微步,张一剑且找不了他算账。但若是他恰好在场,那先生必定让这位山海派大师兄押着他罚抄罚练,跑都跑不得。
时间安静得流逝,不知不觉之间,已是月上中天。
晨药师是又累又困,他揉了揉自己酸疼的手腕,正思考着下一句是什么,突然听到床上传来了轻微的鼾声。他小心翼翼地搁下笔,走到床边将那人脸上的剑谱挪开,这才发现张一剑早已睡熟,哪里还在盯着他。
他气愤地将桌上抄了一半的纸张揉成一团,但一想到这好歹是自己两个时辰的心血,又心疼地将其重新展开,叠好揣进了怀里。
收拾完桌上的笔墨,倒掉壶中的茶水,晨药师逃也似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他从怀里掏出那个精致的小葫芦,愁眉苦脸地想到:
不行,这“微大醺”实在不行,风险太高不可控,明天还是还给何小宝吧。
——
二
自打那天晚上莫名其妙地睡着,张一剑就怀疑有人给自己下药。当然,他靠着自己高超敏锐的追踪与反追踪能力,很快就锁定了这场恶作剧的“凶手”。
此人正是他曾经的好师弟,如今的药王谷少谷主——晨药师。
被下药的那一晚,他又梦到了他们年少时候的相处时光。此后每每见到对方,张一剑总会不可避免想起过往。明明他从来无意与对方交恶,却不知为何两人的关系会闹到势同水火的地步。就算是计较自己过去总约束着他,可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他有什么理由给自己下药呢?
他刻意留心之后又发现,那日的下药并非第一次,也绝不是最后一次。
咱们这位少谷主虽然精通医药,但下药的手法着实是粗糙了一些。在张一剑第四次故作无意地碰翻对方准备的“大礼”之后,躲在角落的晨药师终于气鼓鼓地离开了。
待他走后,张一剑挑出杯中残留的碎末,在鼻尖闻了闻。
这次是,痒痒草……?
还像个孩子一样,整天想着恶作剧。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由着他去吧。
张一剑这样想着,无意间笑了起来。他笑得很温柔、很包容,与平日里犀利冷酷的做派大相径庭。
“小剑,傻笑什么呢?这水怎么撒了一地?”
见好友来了,张一剑赶紧将人客客气气迎进屋里。
“小武,你怎么来了?快请进!我刚刚不小心把这水杯碰倒了,让你见笑了。
来就来呗,还给我捎东西……”
张一剑看着那个包袱里的盒子觉得有些眼熟,等甄小武将它放到桌子上展开,他才发现,这盒子正是来自城里那家抢手的杏仁酥店铺。
“这是……?”
“哦,小药送给我的。可惜我近来服药,药物与其中成分有些冲突,没机会品尝了。
我本想让他拿回去,可他说自己吃不了,只拿走了一半。我想着,这毕竟是他的一番心意,不能浪费了,所以就给你送了过来。”
原来,他费劲口舌抢这一盒杏仁酥,本就是要送给别人的……
甄小武瞧着他有些脸色不好,担忧地问到:
“你怎么了?”
“无事。”
他想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可到底是咽不下这口气。明明都闭上嘴了,非得再补充一句:
“这杏仁酥原是我让给他的。”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尴尬,甄小武赶紧开个玩笑缓和了一下气氛。
“这样啊……我本来是借花献佛,不成想这花是佛自己的,人情却成了我的了。”
“无妨,我给他的就是他的,他既送了你便是你的了。”
甄小武瞧着他嘴上说着无妨,心里却介意得不得了,摇摇头道: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俩怎么还是这样?又闹什么别扭了?”
张一剑将外袍一掀,坐到椅子上没好气道:
“谁知道,他这两天尽是想着法子来给我下药……”
“下药?!”
甄小武闻言惊疑不定地看向对方,既想不通晨药师为什么突然这样做,也想不通他怎么能这么平静地谈起这件事。
张一剑重新斟上一杯冷茶,一饮而尽。
“没事,就是一些不入流的恶作剧罢了。”
说着,他掰起手指数了数对方使的几种手段,什么痒痒草、拉拉药、睡得香、肌无力……都是一些限制行动却又不伤及性命的法子。
甄小武拧起眉头思索了好一阵,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确定道:
“小药他……会不会是因为那件事?”
“哪件事?”
“你……不知道吗?爹没告诉你?”
听他提起甄掌门,张一剑的表情更加困惑,晨药师的行为能和义父有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新任的武林盟主,会和药王谷少谷主联姻吗?”
甄小武轻飘飘的一句话在张一剑的心里掀起轩然大波。
他并不知道这件事,从未有人和他说起过……他只知道凭自己的实力,获盟主之位定然如探囊取物,义父也和他说会尽全力将他扶上那个位置。可他竟不知那个位置还将为他带来一段姻缘,一段早已定好的,他和晨之间的姻缘……
张一剑的心怦怦地跳着,他能感受到,对于这场联姻他是期待的。
可他又转念一想,突然就明白了晨药师为何要挖空心思给他下药,限制他的行动。
他不想让我去参加武林大会,他不想让我做武林盟主,或者说,他不愿意同我成亲……
“……为什么?”
甄小武听见他的发问,以为他问的是为何会有这样一桩联姻。他开口解释道:
“父亲与魏谷主情意深重,合作已久,许是想借你们两个再度巩固山海派与药王谷之间的关系,这样于双方而言,于整个武林而言,或许都是有益的。”
他见张一剑仍然有些呆愣,以为他是对这样的安排无法理解,于是提议:
“既然他无意成全这段姻缘,你也素来与他不合,不如你俩见一面,将事情说开,商量着把婚约解除了吧?”
甄小武的话还在说着,可张一剑的思绪却飘得远了。这样的话,他过去好像也听过不止一次。
那时候,他是怎么回复的来着?
——
“是谁,胆敢暗算本少谷主?”
晨药师伸手防住了来人的“暗器”,从树上翻身坐了起来。他往树下一瞧,下面站着的果然又是那个熟悉的身影。
“你怎么又找到我了?”
晨药师颇有些扫兴地撇了撇嘴,将手中的那枚枣子抛了又抛。
不知道这山海派的大师兄到底有什么神通,尽管他追不上自己,却总能精准找到他的藏身之地。
“有花香,有鸟鸣,视野开阔,冬暖夏凉。药王谷金贵的‘公主殿下’,偷个懒也要挑最舒服的地界待着。知道了你跑的方向,要想找到你,也不是很难吧?”
“切。”
晨药师知道他惯会揶揄人,将手中的枣子向那人身上砸去,不满道:
“张一剑,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你管好你自己不就行了,干嘛总天天揪着我不放?”
“首先,在这里,你得叫我师兄;其次,魏谷主亲自将你托付给山海派,我是门派大师兄,掌门嘱托我定要对你多加照看;最后,你既来了我们山海派,就要遵守这里的规矩,今日的早课,你又没有来?”
晨药师听着他跟个小老头一样,唠唠叨叨半天,脑袋都疼了,嘴上抱怨着:
“你们上的什么劳什子早课,天天天不亮就叫人起床。父亲说了,我正在长个儿呢,最缺不得睡眠了!”
“可你缺的不止早课。卯时的龙马精神步,辰时的神清气爽拳,巳时的潇洒快活剑,还有未时的抽背武秘籍……饭是一顿不落,课是一节不来是吧?”
什么啊,把人说的像是饭桶一样,不就逃了几节课,至于吗……
晨药师被说得有些羞,赶紧截住了他的话头。
“好了好了!每天申时打木人桩,我不是都到了吗?”
张一剑皱着眉,显然不认可他的狡辩。
“打桩是为了巩固一天的学习成果,你学都没学,巩固什么?看你打桩,没有力气,毫无章法,跟猫挠树有什么区别。”
“你才猫挠树呢!”
晨药师气得陡然从树上站了起来,发髻被杂乱的枝丫拨乱,倒真有几分像炸毛的小猫一般。
“啰啰嗦嗦,听着就烦,换棵树躺着去。”
话罢,他轻点树枝就往远处飞去。
张一剑紧跟在他后面,奈何他的苍鹰史上飞确实比不过人家祖传的波波微步。追出去才没多远,晨药师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
“小剑,又在追小药啊?”
甄小武瞧着这样的情景一天天地在眼前重现,他都看得有些腻了。他坐在树下,抚摸着怀中的小猫,冲张一剑招了招手。
张一剑表情有些无奈地走了过去,在他身旁坐下。
“又是因为逃课的事儿?”
“他不学好……”
甄小武叹了口气,有些不解他这么执着于晨药师的动向到底是为什么。
“他本就是孩子心性,不学就不学吧,总归有轻功和医术傍身,以后也足够立足。
我倒是想问问你,一天到晚老缠着人家是什么意思呢?”
或许是这个“缠着”有些暧昧,张一剑听得耳朵有些发烫,有些不自在地回答到:
“身为山海派大师兄,我、我有义务监督大家习武读书。”
甄小武好笑地看着他。
“逃课的可不止他一个,但得你‘青睐’的可只有他一个人。你天天这么追他,换我我也得烦。
不管是谁,你逼得太紧了,都会觉得不自在。”
说着,他将手中“乌云踏雪”抱给张一剑,可他刚一松手,那猫咪便“喵”的一声从张一剑的怀中跳了出来。
看着窜进树林消失不见的猫,张一剑有些茫然地握紧了双手。
“我,不是逼他,我们只是……性子有些不合,聊不到一块。”
甄小武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只是好言劝到:
“既然性子不合,你不如少去招惹他。两人相安无事到毕业,也是好的,别因此生了嫌隙,闹得两个门派不合就不好了。”
对于山海派的大师兄,掌门的义子,所有人默认的未来武林接班人来说,小武的意见切中肯綮,他应该听取的。
但是对于张一剑来说,他做不到。做不到不去关注,做不到不去招惹,做不到不去纠缠……他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他清楚,自己并不想做晨药师生命中的无名氏。
他想让对方看见他,认识他,走近他……等待那莫名的情愫生根发芽,长成一朵他能够读懂的花。
“不,我不想那样。”
如今他的回答和当年一模一样。
在甄小武有些意外的眼神中,张一剑认真地说到:
“这场联姻不能取消,而且……我一定会赢。”
我会成为武林盟主,我会同他成亲。一切都会按既定的实行,这不是为了大业,而是为了他自己。
——
三
江湖风云,就是这般瞬息万变。
一夜之间,甄小武死了,甄武林也死了。闭于山海阁之中的几位天之骄子,突然就变成了嫌疑犯。
新来的大神探锐气十足,精力充沛,嚷嚷着组织大家搜证。可今天的晨药师兴致却并不怎么高。
他并没有完成自己的计划,可他的好友还是死了。
“晨药师,晨少谷主?”
“啊……?”
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觉众人皆瞧着他看,那目光中,有打探、有质疑、有好奇、还有……担忧?
担忧,来自长桌前站立着的那个人,那是与他并不对付的张一剑。
大神探拍了拍桌子,不太正经但语气严肃地警告道:
“你别走神啊,这问你话呢!你要是心不在焉的显得很可疑啊这位少谷主。
你说你是甄小武的朋友,对面那位也说他是甄小武的朋友。那你们二位的关系是……?”
“不熟。”
“师兄弟。”
晨药师觉得他提这一嘴实属多余,于是向他投去了一个埋怨的眼神。谁知对面那人对于他的回答,竟也是十分不满,拿起一张纸拍到桌上。
“这是山海派听学的课程安排,从他的房间里找到的。
我们山海派是江湖中的名门大派,各门派都会将年幼的弟子送到我们这里习武。所以,从名义上来说,我是他的师兄,他是我的师弟。”
大神探接过一看,果真如此。
“哎哟,还真是……但你为什么给他画了一个叉啊?”
此话一出,便是将他幼稚的行径公开处刑。晨药师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
“就是说,他不行嘛……”
这事本没有什么,但他扭扭捏捏的解释,飘忽不定的眼神,以及带着些薄红的脸颊,反倒是让在场的各位都无一例外地想岔了。
张一剑也是登时来了火气,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忍受自己的准成亲对象说自己不行。他将剑往怀中一抱,挑着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
“我怎么不行了?你试都没试过就知道了?”
“……这什么啊?哎哟光天化日,污言秽语,这是我不付银子就能听的吗?”
“什么啊?!你们想哪儿去了?”
少谷主企图争辩,可兴奋的众人连话口都没给他留下一个。何小宝一脸八卦地看着二人,调侃道:
“晨,要说不行,也应该是你不行吧?你不记得当时在店里打擂台怎么输给人家的了?”
干嘛又提起这茬啊……
晨药师有些郁闷地撅起嘴,往椅背上一瘫,想起了几年前那“耻辱”的一战。
——
那是他入山海派修行后第一次下山游历,不知道为什么甄武林紧张得不得了,灵丹妙药暗器护具没少往他的随行包裹里塞,即使这样还不放心,非得要张一剑随行,贴身保护。
他们的第一站就是有着“江湖人的桃源”美称的野店。
晨药师从小长在药王谷里,父亲避世不出,谷中的景色便是他幼时对世界唯一的认知。而后,父亲将他送来了山海派修行,奈何这里规矩众多,两年以来他都未曾有机会下山一览俗世烟火。
如今进了这野店,西域风格的装饰,稀奇古怪的吃食以及来往穿梭的能人异士,处处于他是新奇。
“我只知道蝎子可以入药,没想到烤起来看着也别有一番风味啊!”
张一剑趁他下嘴前,赶紧夺走了他手中的烤蝎子串,拿出一根银针仔细验了验。
“你是饕餮转世?怎么什么都敢吃……”
“没毒吧。怕什么,你看大家都在吃,我看那门口有个小乞丐吃得可香了。”
这没心眼的小傻蛋,担心他的安全他还不满意了?
“药王谷少谷主自比小乞丐,这话要传出去,人家该以为我山海派苛待于你了。”
“你没有吗?”
“我?何时?!”
“你,每天天不亮就暴力拆我房门!”
“那是因为你不上早课,还把房门上锁。”
“你还总是跟先生说我逃课。”
“那是我‘不小心’说漏嘴了。”
“你还天天罚我抄课文,抄得我手都酸死了……”
“你抄完书我哪次没帮你揉?”
“……”
晨药师撅着个嘴,眉头紧皱,试图想出更多例子,不过没有的事就是没有,一时片刻他倒还真说不出话来了。
“强词夺理。”
张一剑将蝎子串重新塞给他,躺回椅子上闭目养神。他知道,当他的这个小师弟开始借题发挥时,最好的办法就是晾他一会儿,等他自己觉得没意思,自然而然就消停了。
半晌,一旁果然安静了下来。正当张一剑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沾沾自喜时,再一睁眼,才发现身边早就没了人。
他一脸惊恐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佩剑悬挂腰间,焦急地寻找起来。
“还有谁,再来!”
清亮而又熟悉的少年音从擂台方向传来。张一剑穿过人群挤到最前面,看见场中央笑得意气风发的守擂人正是他的好师弟。
“我来!”
一个健壮的络腮胡大汉跳进擂台,看着颇为不服的样子。
“我就不信了,一个十几岁的奶娃娃能敌得过我家传的霹雳拳!”
说话间,大汉一个刺拳砸向晨药师,速度之快,令围观众人惊讶不已。本以为这般体型的习武者,又是使拳,动作该是粗笨沉重的,谁知这霹雳拳果真霹雳如电,一拳挥下,只看得见残影。
奈何比速度,晨药师除了父亲,还从未输给过旁人。身由脚动,步随心移,只一念之间,便令挥出的一拳失去了攻击的目标。众人连残影都没看着,就瞧见这俊俏的小公子瞬间站在了大汉的背后。
晨药师虽说拳脚功夫并不精进,但这并不代表他对此一窍不通,更何况他熟知人体穴道脉络,单手一敲一点之间,那大汉感到背后一片酸麻,随后倒地不起。
人群中响起一片欢呼,晨药师向台下拱了拱手,笑得一脸开怀。
这是张一剑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晨。他出手时,沉稳而冷静,表情是从未见过的认真,与平日在谷里懒懒散散的模样大相径庭。此刻他站在擂台之上,是那样洒脱、恣意、率真又充满自信,连光都偏袒地只照亮他一人。
这样轻灵的轻功,这样漂亮的容貌,这样欢脱的性格,合该得到众人的偏爱。小武的说法被再一次证实,他本就很耀眼,而自己的所谓操心似乎是不必要的……
或许,张一剑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但如果他不这样说服自己,好像就失去了正大光明地缠着对方的理由。只有当晨是稚嫩的、不完善的、尚需成长的,他才能以师兄的名义照顾、指导和鞭策于他。
而当他像今天这样彰显出独当一面的能力时,张一剑就会不安地感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脱离他的掌控……
在一片叫好与欢呼声中,张一剑跃上擂台。他将佩剑从腰间解下握在手中,冲晨药师扬扬下巴道:
“我来。”
咱们这位少谷主虽说学艺不精,但好歹有自知之明。他当然知道以自己的水平赢不了张一剑,但此刻店内所有人都在为他叫好,一时之间,他倒有些下不来台。
张一剑看出了他的犹豫,朗声道:
“这样,我不用剑,只用剑鞘和你打。只要你能扛得住我三十招,就算你赢,如何?”
张一剑本是为了他着想,晨药师也知道对方这是在让着自己。但这话在台下众人听起来,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在一阵起哄声中,晨药师也不得不出手了。
“那就……请吧。”
瞬息之间,两人闪身而动。晨药师企图故技重施,绕后下手。但偏偏张一剑看破了他的计策,索性以退为进,一直退到了擂台最边上。无处下手的晨药师只好另寻他策,可对方全身上下无一处破绽。
就在他发愁的时候,张一剑猝然发难,剑鞘带着一阵风朝他的腰间扫去。晨药师赶紧后撤,迅猛的剑招步步紧逼,他从腰间掏出柄扇子吃力地抵挡。
终于,当张一剑抬手使出一招劈时,他找到了对方的破绽。脚尖轻点,他侧身躲过从头顶劈下的凌厉剑意,手腕一翻,点住对方右手手腕的阳溪穴。张一剑右手一麻,动作停滞了片刻。
晨药师正松了一口气,却看见对方莫名地笑了。
不好,他料到了自己会使这一招!
晨药师刚想上前夺过剑鞘,却还是慢了一步。张一剑灵活地将剑鞘从右手换到了左手,一手行云流水的左手剑堪堪擦着小药师的鬓边划过。晨药师侧身躲避,却被对方刚刚恢复的右手两招卸掉折扇。那只夺过他扇子的手扣在他的腰间,将他紧紧揽在了怀里。
胜负已分。
晨药师被他紧紧箍住,挣扎不出,只得卸了劲委屈地看着对方。
张一剑踢起脚边的剑,收剑回鞘。
“如何?”
“……甘拜下风。”
看着怀里这人一副收起爪子老老实实的乖巧模样,张一剑不由轻笑出声,附在他耳边道:
“你要学的还多着呢,师弟。”
晨药师一下子感觉浑身血液都涌向了面部,脸颊连着耳朵全部烧了起来。一颗心“咚咚”直跳,昭示着此刻他注定不平的心绪。
单纯的药谷少谷主并不清楚这是一种怎样的心情,他以为这是受到了侮辱所致,于是愤怒地挣脱了怀抱,跃下擂台,钻进人群消失不见。
榜单上的“榜一大侠”已经从晨药师替换成了张一剑,但被众人簇拥的新擂主看起来却愁眉不展。
——
“我知道是我技不如人,就别提这出了吧……我给他打叉,只是因为听学的时候他老管着我,有些烦他罢了,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听到“有些烦他”,张一剑的手指微微扣紧了两边的扶手。
“我那是为了你好……”
大探案眼见二人又要争执起来,赶紧跳过这个话题。他从脚边拾起一副卷轴缓缓展开。
“你再解释解释这幅画吧。”
张一剑看见那副画双眼微睁,有些紧张地将手抱在了胸前。
那是他从晨的房里搜出来的,他将那副画藏了起来,本想事情过去后,再找时间单独相问。却不想,这画竟在机缘巧合之下被收拾屋子的小厮翻了出来,交给了大探案。
当他看见小药师一脸羞涩地看向身旁的山眉派弟子鸥拂尘时,他的心中骤然升起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在此之前,张一剑真的很想知道画中这个女子是谁。但在这一刻,他突然又很害怕听到那个答案……
——
四
晨药师听见身后传来瓦片响动的声音,转过头去一看,果然又是张一剑。
“你怎么找到我的?”
说完,他自己都笑了,又自问自答道:
“‘视野开阔、冬暖夏凉’……你真的很了解我啊,小剑剑。”
张一剑皱着眉,在他身旁坐下。
“怎么喝酒了?”
怎么让自己醉成这样?
晨药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摇了摇手中的酒葫芦,炫耀一般递到对方面前。
“好看吧?老五送的。可惜了……”
可惜什么,他的后半句并没有说出来,但是张一剑知道。晨药师和那个在野店结识的小乞丐格外投缘,两人整天“老五”“老六”地互相打趣。现如今那女孩被关了起来,他难过也是应该的。
只是不知道,如果今天换作是自己,他也会这么难过吗?
晨药师见他长久地凝视着自己并不说话,疑惑地问到: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担心你,所以上来看看。”
“哈哈,你会担心我?”
晨药师显然不信,又猛地仰头灌了一口酒。
“我说真的,这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了,掌门的死、小武的死、还有魏谷主的事情……”
听他提起自己的父亲,晨药师的眼神微不可查地暗了暗。
从小到大,父亲都是他的榜样。他医术精湛,长相俊美,待自己又温柔和蔼,有求必应。他一直觉得自己的父亲是天底下最完美的人,可从不曾想到他也会是那样一个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人。
张一剑见他脸色不好,犹豫着问:
“你以后……想怎么办?”
“不关你的事。”
又是这样,张一剑忍受不了这种被对方一再排斥在他的世界之外的态度。
看着对方仰头不停地给自己灌酒,张一剑突然劈手将那只酒葫芦夺了过来。
“怎么不关我的事,你别忘了山海派和药王谷之间有联姻之约!”
……他也知道吗?
晨药师愣了一瞬,摇摇头否认道:
“不是山海派与药王谷,是新任武林盟主和药王谷。”
听闻此话,张一剑又想起了对方给自己下药,企图让自己落选的谋划。
他不希望盟主是我,那他想让谁获胜,他想和谁成亲……那个七毒教妖女吗?!
是了,刚才在楼下,晨药师描述和那人初遇的悸动以及此后的念念不忘时,他嫉妒地双手发抖。
“你看中她什么了?”
晨药师不懂这突然而来的ta是指何人。
“……你在说什么?”
“你喜欢她什么?一副皮相而已,至于让你如此神魂颠倒吗?”
晨药师这时才明白对方嘴里的这个ta应该指的是云烟。他不太清楚张一剑为什么会突然问到她,他确实很喜欢云烟的容貌,但是知道了她的身份与年岁后,他心中那缕倾慕的心绪便倏忽消散了。
“我确实挺喜欢她的容貌的……”
晨药师话还没说完,突然就被对方粗暴地按在了瓦片上。
张一剑扯开他的领子去看他后脖子上的标记。
他很不喜欢那个女人在晨身上留下的标记。他们是要成婚的,可那个标记让张一剑时刻觉得,好像自己的所有物被印上了别人的痕迹,这是他不能容忍的。
但奇怪的是,晨药师后颈的那枚标记已然消失不见。
“张一剑,你做什么呢?!”
趁着张一剑愣神的功夫,晨药师狼狈地捂着后脖领子从瓦片上爬了起来。
“你脖子上的标记……?”
“云烟帮我去掉了,她说她和我爹的恩怨,会找他亲自结算……你这么激动干嘛?衣服都给我弄皱了,讨厌死了!”
张一剑替他理好了衣服,又整理了一下他的头发,颇有些歉疚地开口道:
“我以为……你给我下药是想让她当武林盟主。”
“我有病吧……不对,你有病吧?我给你下药,就不能是自己想当这个盟主吗?”
张一剑不可置信的眼神让晨药师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好好好,你瞧不起我是吧?我就不信你真那么厉害!”
晨药师作势撸了撸袖子,可他这幅样子在张一剑眼里毫无威胁力。
“在我手下过不了三十招的人可没资格说这话。”
确实……
此话一出,晨药师的脸整个垮了下来,硬的不行来软的,他拽着对方的袖子,低声哀求道:
“你就非得当这个盟主吗?让让我不行吗?师兄……”
“不行。”
张一剑想都没想就冷言拒绝,这还是小药师的撒娇大法第一次碰壁地这么干脆。于是,他又开始向对方仔细陈述当武林盟主的弊端。
“武林盟主有什么好的,忙都忙死了。你看,每年和每隔几年的活动和盛会你得负责吧?武林盟上下一干人等的职务调配和吃饭问题你得操心吧?还有江湖中大大小小的突发事务还要你解决吧?更别提你接手山海派以后,还得料理门派上下。而且还得履行包办婚姻,你可想清楚了,联姻对象可是我欸?”
晨药师前面啰里八嗦说的那么多都在张一剑的耳边绕了一圈又飘走了,唯独这最后一句,他真真切切地听了进去。
“……正因为是你。”
“嗯?”
“我说,我想当这个武林盟主,正是为了你。”
晨药师张了张嘴,半天没能说出话来。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喝醉了,这话听着像酒话,像梦话,像胡话,唯独不像真话……
可这就是张一剑的心里话。
“你、你别开玩笑了……你不是一直不喜欢我吗?”
张一剑闻言皱起了眉头。
他怎么会不喜欢?
现在想来,他或许还是一见倾心。
张一剑隐约记得那是一个天朗气清的春日清晨,他和掌门早早地就等在了山门下。在朝阳升起的时刻,一列马车缓缓驶进了他的视线。
药王谷的众人穿着简约素雅,连魏谷主本人也是如此。唯独他身后跟着的那个小男生,在素净的白服上别满了各种花草。
掌门领着他上前问安,晨药师怯怯地从他父亲身后探出头来。
那是一张清俊的脸庞,明眸皓齿,挺鼻薄唇,虽稚气未脱,但眉眼间已见风流。那双圆溜溜的灵动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张一剑。
在万物萌生的春日,在那一刻,张一剑觉得自己仿佛见到了一株成了精的花草。
“小药,这样盯着别人不礼貌。”
“可是爹,这个哥哥好好看。”
突如其来的夸赞令张一剑红了脸,在掌门的再三催促下,他上前一步拱手道:
“在下山海派大弟子张一剑,见过魏谷主、少谷主。”
魏谷主拉起他的手和自己儿子的手握在了一起,又对晨药师温柔地说到:
“小药,以后,他就是你的师兄了。”
晨药师其实并不太清楚师兄的含义,但父亲说过,这个人和甄掌门都是值得信任的人。
于是他上前一把抱住了这个好看的哥哥,高高兴兴地喊了声:
“师兄!”
张一剑讷讷回了句:
“师、师弟……”
一阵草木清香扑鼻而来,他抱紧了怀中的人,感叹这人果然是草木精灵,不仅气味好闻,还会蛊惑人心。
——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你就当是……我贪恋皮相吧。”
真要论起来,恐怕张一剑自己也说不清,他只知道爱就是爱了,即使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不……”
张一剑疑惑地看向对方,只见晨药师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到:
“你不是那样的人。”
晨药师心里,他是四海八荒最出色的年轻剑士,是山海派乃至整个武林盟的骄傲,也是自己心中最为可靠的存在。他为人正直,不偏不倚,虽然有些古板但绝不会以貌取人。他的义是慷慨的,他的情是真挚的,他说喜欢,定然是喜欢得真真的。
“我信你是真心喜欢我。”
张一剑闻言激动地坐直了身子,又怕自己太过激动吓到对方,压抑着颤抖的声线问到:
“那你的意思是……”
“……可我还是不想成亲。”
乍喜之后便是乍悲,张一剑有些不解。
“为什么,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晨药师摇了摇头,将目光投向远方。山海阁是城中最高的建筑,他们坐在山海阁的最高处,向下眺望,是万家灯火,是国泰民安。他望着这一片安乐太平的景象,缓缓道:
“和你没关系……
我时常想,我学医要用来做什么?二十年来这个问题都没有答案。
如今,我在父亲的身上终于找到了答案,我只知道我不想做他那样的医者。他封闭药谷,独钻医术。但我却想要悬壶济世,拯救苍生。
你之前问我往后有何打算,我想,在有能力继任药王谷前,我想做一个游医,遍历江湖,治病救人!”
“所以,你不是拒绝我?”
晨药师闻言苦涩地笑了笑。
“我是怕耽误你……”
听到这句话,张一剑感到鼻头发酸,他伸手将对方拉进了怀里,风中飘来的还是熟悉的草木清香。斯人在怀,他便不会再轻易放手。
张一剑在这一刻,对着月亮许下了他的承诺。
“我陪你去。”
“可是……”
你也有你的责任与使命,不是吗……
张一剑从他复杂的眼神中读懂了他的忧虑。
“别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
他揉了揉小药师的脑袋,又用那种听起来有些吊儿郎当的语调对他说到:
“谁说武林盟主只能待在一个地方?”
——
三日后,
武林盟主继任仪式刚结束,新任的张盟主就找不着人了。众人清点宾客时,又发现药王谷的受邀代表晨药师也一并消失在了现场。
不一会儿便有人来报,说一个时辰前,城中守卫似乎见过他们要找的人,却道是两人一剑,乘着快马,早早就出城向东去了。
盟主之位上余下一封未曾署名的信,众人将那信揭开一看,只见其上是洋洋洒洒的十个大字:
“我本江湖人,身向江湖去!”
完
——
结尾挖个坑,因为我真的很想写一剑药师携手闯江湖探案的故事,最好何小宝把蓉小乞救出来,四人小队闯江湖。奈何时间和笔力有限,这坑容我再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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