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晨】办公室暧昧(十一)
张公子x晨序员,a线破案恋爱日常,微群像,略沙雕,1.8w。嘿嘿嘿众人a线继续经营侦探社。
私设,两人互有好感,办公室暧昧ing。
(小序小醋,以及在学习中飞速进步的一章)
PS.时间线是MG214年,天顶集团已被搞掉,张公子脑袋里的芯片也取出来了。
案子瞎编的maybe不严谨,主要为了自娱自乐,有bug见谅。
——
一
“这都进去俩小时了!你说说吧,谈什么事儿能谈这么久啊?”
大百科蹲在一块广告牌下面,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注视着不远处的酒店门口。
蓉哥特也热得有些受不了了,拿起包里的小风扇吹着汗湿的额头。
“也许……是见什么案子的客户呢?”
大百科用一种“你太天真了”的眼神看向她。
“咱就是说,有什么客户能一连见三天,每天俩小时起步,还、还非得选在这么个破酒店见面,啊?你看那粉的,还有内名字“巨恋hotel”,一听就不是啥正经酒店!”
“……啊?”
蓉哥特鼓了鼓腮帮子。
“可那是张sir诶!我真的想不出他会干那种事儿……?”
“有什么不可能啊,我跟你说,男人有钱就变坏!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咱老祖宗严选!”
大百科突然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再怎么说晨序员也是他中学就认识的好哥们儿,这金主爸爸才追到手几天啊,就想始乱终弃了?
蓉哥特幽幽地说:
“可是……他一直很有钱啊?”
“那……那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咱们啊,都看错他了!唉——”
大百科狠狠跺了一脚,以手抚膺,长叹一声。
蓉哥特看他气急,把小风扇转过去对着他脑门儿吹。
“你先别急,咱们再看看。万一是个误会呢?”
说完,俩人又沉默着将目光投向了装修得粉嫩梦幻的“巨恋hotel”门口。
事情还要从五天前说起……
晨序员和张公子吵架了。
因为张公子不让他单独接案子的事儿。
其实硬要说起来也没有那么霸道。就是侦探社最近接了一个案子需要晨序员的技术对口解决,但要求是得出一趟远门。
可张公子考虑到对方脑震荡刚好不久,而他手上也还有一个案子没有忙完,不能跟着去,索性就联系何喝喝将那个案子转交给了另一个事务所。
但这一转交晨序员不乐意了,他说张公子没和自己商量就擅做决定是不尊重他劳动的权利。而张公子说自己作为他的男友和老板,考虑他的身体健康完全可以替他回绝这份委托。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了一晚上,最终开启了他们情侣生涯的第一场冷战……
然而神仙打架,凡人遭罪。
被侦探社的低气压和暴躁老板支配的嘿嘿嘿成员个个苦不堪言。
他们原本想着俩人最多闹个两三天,忍忍也就过去了。
谁成想从第三天开始,张公子开始莫名其妙地每天固定时间出门,还一走就是好几个小时。回来以后跟晨序员撞上,俩人也是象征性地问问好,之后就各回各的房间了。
直到今天,大百科终于发现了猫腻……
他从自己的人脉那里了解到张公子连续两天都去了一家名叫“巨恋hotel”的酒店,还在里面一呆就是好几个小时。
为了兄弟的幸福,也为了侦探社能尽快恢复正常,今天张公子一出门,大百科就拉上了这几天都没什么活的蓉哥特一起跟到了酒店门口来“捉奸”。
“诶诶诶!出来了!快看,快看啊!”
蓉哥特突然情绪激动地拍了拍大百科。
俩人又往广告牌后藏了藏,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朝酒店门口看去。
只见张公子满脸笑容地走了出来,和他同行的还有一个穿着休闲款褐色风衣的瘦高男人。
他送张公子走出大门,俩人友好地拥抱了一下。
就在这时,大百科赶紧举起手中的相机“咔咔”就是一顿拍。
随后张公子拉开车门,和对方挥了挥手,发动汽车扬长而去。
他走之后,那个男人又转身进入了酒店。
大百科将拍到的照片递给蓉哥特看,摆出一副“我说什么来着”的表情。
蓉哥特在看清那个男人的模样后,也惊诧地捂住了嘴巴。
不会吧……?!
这人和晨序员长得也太像了!
——
“请进!”
大百科带着蓉哥特轻轻推开了中控室的门,笑得一脸别扭。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晨序员看着状态不太对劲的俩人,感到有些奇怪。
蓉哥特犹豫了半天,还是问了出来。
“那个……晨,你还没和老板和好啊?”
晨序员神色不太自然地答到:
“我们……没吵架啊,不存在什么和不和好。”
大百科翻了个白眼。
拉倒吧,以前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俩人恨不得上厕所都得粘着,腻歪得跟个什么似的。现在两个人好几天说的话还没他一顿饭说的多,说没吵架谁信啊……
蓉哥特继续问:
“那你俩最近怎么,不说话啊?”
晨序员下意识反驳:
“没不说话啊……
就是……他说他最近比较忙,我也有工作,就……各忙各的吧。”
我的天,比较忙……你是忙工作,他都忙到酒店里去了!
大百科怒其不争地看着自己的兄弟,刚想把手里那叠照片拿给晨序员看,却突然瞄到了对方身后,众多显示屏中没来得及切换的一块。
监控画面中那鲜亮的色彩,让他莫名感到有些熟悉。
再仔细一回忆……
我靠!这不就是“巨恋hotel”吗?!
再仔细看看,那屏幕上的两个人不正是今天穿着黑夹克的张公子和那个褐色风衣小子吗!
大百科一时有些震惊。
蓉哥特看着他呆呆的样子,拧了拧他的胳膊,示意他把照片交出去。
谁知道大百科的态度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推着她的背就往门外走。
“你干嘛呀?把东西给他啊!”
蓉哥特用气声有些着急地说到。
大百科忙不迭拧开了门。
“哎呀,咱们还是别管这事儿了,人家自己心里有数。”
蓉哥特扭过头去,看着晨序员一脸懵逼的样子道:
“有什么数啊,他那儿能知道……”
话还没说完,大百科就给她推出门去。
“真知道,人家早知道了!
我们还是别掺和这破事儿了……快走!”
然而两人刚走出门口,迎面就撞上了正好要进中控室的张公子。
张公子扫了他俩一眼,大百科赶紧将照片往身后藏了藏,看着天花板说:
“诶!今天天气可真好啊……蓉,不如咱们出去散散步吧?”
蓉哥特看了一眼低气压的张公子,又看向不停挤眉弄眼的大百科,赶紧点了点头。
两人迅速窜出了侦探社。
张公子疑惑地看着那两个人急匆匆的背影,不解地摇了摇头。
外面的关门声响起,他扒拉着门框,转而有些紧张地对房间里的人说到:
“阿序,那天的事……不对,这几天的事,都是我的错。
我不应该不尊重你的意见,擅自替你做决定……”
晨序员不看他,也不回他的话。
他接着往里又走了几步,悄悄关上了房门,语气放得更轻,姿态放得更低。
“我和你道歉,对不起。
我们别这样了好吗,你别不理我,我难受……”
这两句话一出来,晨序员虽然还是沉默不语,脸上的表情却有了变化,余光不住往这边打量。
张公子见有效果,趁热打铁继续说:
“老何刚刚说有件新案子。那什么……你和我一起去吧。
我们好久没一起出案子了,这几天一个人办案都有些不适应。我没你真不行……”
这软和话一套一套的,说得晨序员的心窝子都软了。
他按熄了电脑屏幕,有些不太自在地问:
“什么案子啊……就,就我们两个吗?”
张公子听他语气缓和了下来,心中暗喜,连忙上前两步牵起他的手,语气温柔道:
“就我们两个。”
——
二
就我们两个?
晨序员看着眼前这个穿着风衣的男人,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瞪了张公子一眼。
然而张公子不但没有察觉到,还一脸惊喜地上前和那个男人握了握手。
“魏婚夫!好巧,你怎么在这儿?”
对方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
“这不是新剧刚刚开拍吗,剧组刚好借了这里的场地。”
说话间,他看到了张公子身后的晨序员。
“诶,这位是……?”
张公子赶紧将人从身后拉到旁边,热情地介绍到:
“哦,我介绍一下,他叫晨序员,是……”
“你好,我是他男朋友。”
不等张公子的话说完,晨序员就先一步亮明了身份。他虽然笑得很友善,但是语气有些冲,眼中还充满着防备。
魏婚夫看见他的反应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
“你好,我叫魏婚夫,是名编剧,你叫我魏编剧就行。”
“编剧……?”
晨序员将这两个字在嘴里重复了一遍,又问他:
“听说你和公子最近老是见面,也是为了剧本的事吗,他是你们的剧本顾问?”
此话一出口,把张公子吓了个半死。
我靠,他怎么知道我们见面的事……
不对,看这表情,他好像误会了啊!
张公子突然想起中控室门口鬼鬼祟祟的两人,咬了咬牙。
大!百!科!
张公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干脆顺着他的话往下解释:
“那什么,确实是这样的。
他们这个新剧涉及到了一些犯罪元素,我这不是被请去讨论一下犯罪手法啊、凶手的心理侧写啊什么的,你说对吧?”
他疯狂给魏婚夫递眼色,魏婚夫了然地点点头。
“啊对,我常住的酒店离你们侦探社还挺远的,真是辛苦他每天跑来跑去的了。”
张公子冲晨序员尴尬一笑,挽住了他的胳膊。
晨序员知道他们肯定还有事情瞒着自己,不过他倒是也能看得出来这俩人不是那种关系,于是暂时放过了这件事,问到:
“是你们剧组出事了吗,谁报的案?”
魏婚夫苦笑道:
“嗐,我就是这个案子的委托人。
是这样的,我们这部新剧叫作《来自地心的你》。因为导演想用实景拍出男主从地底出来的感觉,就让工作人员在场地中间挖了个大坑。结果谁知道,这一挖挖出事了……”
魏婚夫一边跟他们介绍情况,一边将人往场地里面带。
挖坑挖出事,难道是挖到尸体了?
张公子正思考着,就听魏婚夫又接着说:
“我们刚把上面那层水泥凿开,就发现里面藏了一具白骨……导演吓坏了,赶紧让我找人。
这不刚好前几天张侦探给了我一张你们侦探社的名片,我就照那个电话打过去了。”
说着,三人已经来到了那个凿了一半的水泥地前,只见已挖开的半米坑中躺着一具露出头和胸腔部分,已经白骨化了的尸体。
张公子在尸体前蹲下来,看着嵌入水泥的其他部分,心道有些难办。
他抬起头来,征求晨序员的意见:
“要不我们把这一整块水泥凿下来,先带回去再说?”
晨序员点了点头,白骨化的尸体信息太少,更何况大部分还裹着水泥,只有带回去让蓉慢慢处理。
魏婚夫一看两人打算把尸体带走,高兴坏了。
毕竟尸体早一天运走,剧组就能少耽误一天进度,他忙不迭招呼人手。
“快快快,来几个人,帮侦探他们把这块挖出来!”
剧组人员拿起锤子和铁铲围了过来,开始沿着尸体周围一圈往下砸。
在一阵“叮叮当当”声中,突然又响起了一声惊呼:
“天呐,这里还有一具!”
——
看着面前这片大概四五十平,被凿得坑坑洼洼的水泥地,张公子和晨序员都感到心绪复杂。
工作人员将最后一块包裹着水泥的尸骨抬上车时,已经是日暮四合。
这是第十五具尸骨了。
谁都没能想到,在这一片长期废弃,现在被用作剧组拍摄地的厂房门前水泥地下,藏着整整十五具被人遗忘的尸骨。
由于事情的严重性,魏婚夫急于联系剧组清场和商量延缓拍摄的事,早早地离开了。
晨序员拍摄完现场照片以后,张公子缓缓踱步到土坑附近,看着剩下未被挖走的水泥残块若有所思。
这一整块水泥地面并非一次性浇筑的。
虽然从表面上看,一整块地面都才新筑不久。但是要将里面砸开才能发现,这片水泥地从左至右,老化程度由旧到新地分别浇筑了至少四次。
最右一侧的水泥地面看起来和表层时间一致,整体都尤其的新,估摸着也就才干透个把月的样子。
嘶——
张公子感到有些犯难。
可这就和尸体展现出来的状况不相符了。
因为他们挖出来的所有尸体都早已白骨化,一两个月被埋在水泥中的尸体,是根本不可能腐化到这种程度的……
他开始不自觉地围着这片区域打转,心里盘算着各种可能性。
总不能是凶手单独将尸骨浇筑进了水泥里吧?
可ta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为了藏尸,还是为了混淆视听?
再一个,十五具尸体……凶手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组织?ta或者他们是怎么做到杀了这么多人,却多年未被发现的呢?
张公子久思不得解,转而问晨序员:
“阿序,你查出来这个地方以前是干什么的了吗?”
晨序员点点头说到:
“这一片以前是工业园区。这个厂子曾经是一家小型的零件加工厂。开了四五年吧,两年前因为工业区向郊区转移,也跟着一起搬迁了。
所以园区整体也被废弃了差不多有两年了。”
“两年前就被废弃了?”
张公子闻言皱紧了眉。
可这新筑的水泥绝对没有两年。
晨序员接着说:
“而且我查过了,在这家加工厂经营期间,从未发生过任何人员伤亡事故或者失踪案件,厂里也没有对路面进行过重大修缮。”
也就是说,在此期间,不太可能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犯下水泥藏尸案。
那张公子更想不通了。
这不就意味着,除去比较新的那一批尸体,其他尸体的埋藏时间只会更加久远吗?
于是他继续问:
“那再往前呢?”
再往前……
晨序员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凝重。
他调出了一份资料,将手中的平板递给对方,缓缓开口到:
“十年前,这里是一个被叫做‘畜捕区’的大规模电诈园区。”
——
三
“啊——累死我了!”
蓉哥特把厚厚一叠尸检报告往桌子上一扔,整个人倒在了沙发上。
鸥千面赶紧把她扶起来,心疼地给她揉了揉肩。
晨序员端着杯泡好的花茶递到她面前。
“来来来,快喝口水!”
蓉哥特接过来“咕嘟咕嘟”几口全灌了下去。
“……真的是,要不不来活,一来就来十五具!真当我验尸机器呢!”
张公子翻着那份报告,头也不抬地说:
“辛苦辛苦!
干完这一案给你放三天假,随便你去哪儿玩,路费我报销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蓉哥特伸了个懒腰,想起这些尸体又皱起了眉。
“你们这案子吧……有点怪。”
“怎么了?”
晨序员问她。
“这十五具尸体,其中有十三具判断死亡时间应该都在十年以上……”
晨序员和张公子对视了一眼。
那这不就和那个电诈园区的存续时间对上了。
他继续问到:
“那剩下的呢?”
蓉哥特不解地摸了摸下巴。
“剩下那两具,是新的……再怎么都不会超过两个月。”
两个月?!
在场三人都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鸥千面晃了晃她的肩膀。
“怎么会?两个月的尸体根本不可能腐败成这样吧!”
张公子赶紧翻到蓉哥特标注有异常的那两具尸体的页面,只见上面写着:
“尸骨表面有强酸腐蚀的痕迹。”
“……溶尸?”
张公子有些不可思议地喃喃道。
蓉哥特点点头。
“没错,这两具尸体的白骨化根本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有人将新鲜的尸体用强酸浸泡腐蚀,伪装成了死亡已久的样子。”
晨序员恍然大悟地一拍手,分析到:
“……怪不得水泥也是分层的!
所以凶手是将处理好的尸体故意砌在了那片水泥地里,为了掩人耳目,又将整片地重新铺上了一层水泥。”
张公子思考了一会儿,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如果是故意的,那就说明凶手应该知道地下藏着其他尸体吧?
这样他就可以混淆尸体的实际死亡时间,从而摆脱杀人嫌疑……”
“可是也不能排除巧合的可能性吧,溶尸也许只是为了更方便抛尸或者模糊死者身份也说不定啊。”
鸥千面反驳到。
晨序员有些不太赞同地摇了摇头,将平板上的园区地图点开放大。
“我还是比较认可张sir的说法……
你们看,这个废弃的‘严丝合缝’零件厂位于整个厂区中心的地方。如果凶手为了图方便,根本不必从园区门口跑到这里来。而且这个工厂四面开阔,也没有什么遮蔽物,如果ta是为了图隐蔽,那就更不应该将尸体埋在这里。
更何况这个厂区本身面积也不小,但凶手能这么精准地刚好抛尸在其他十三具尸体的旁边,只能证明ta是故意选择的这个地方。”
“没错,这就意味着凶手应该和曾经的‘畜捕区’有些关联……”
张公子拿过他手中的平板,翻开了今天找到的关于‘畜捕区’的资料。
“我会让大去找一找这个诈骗集团更详细的人员名单。
蓉,这十五个死者的身份,有办法辨认吗?”
蓉哥特有些为难地开口:
“最新的这两具尸体中,其中的一具还是有些线索。
他们都是男性,一个年龄在三十五岁上下,另一个大概有四十二三岁。年纪比较大的这个,他有好几颗牙是假牙,还都是市面上材质最好最贵的那种。你们拿着假牙的数量、位置和材质去比对,应该很快就能确认这个人的身份。
但是其他的……我最多只能判断出性别和大致的年龄,十年的尸体,要想进一步确认身份,还是有些太困难了。”
鸥千面突然激动地拍了一下手。
“诶!其他的我可以帮忙啊,别忘了我可是塑形大师。有头骨的话我可以试着用黏土还原他们的长相。
这样等你们找到人员资料,一比对不就知道了!”
“好耶!鸥好棒!”
蓉哥特欢呼一声抱住了她。
张公子合上手上的资料,拍板决定到:
“行,那就先这样。我和晨明天先去排查植牙的就诊记录,‘畜捕区’的信息我会拜托老何和大去查,其他的就交给你们了。”
——
开完这个简单的会议已经很晚了,安排完一切,蓉哥特和鸥千面就匆匆地回房休息去了。
张公子往晨序员旁边靠了靠,有些疲惫地抱住了他,将脑袋搁在他肩上。
“……累。”
晨序员知道他今天辛苦了,心疼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刚想开口安慰两句,就听这个人含含糊糊地说:
“……好几天没挨你睡了。”
“少来。”
晨序员一听就知道他目的不纯,耳朵一红,赶紧把他推开。
“明天还有事,早点回去睡。”
张公子黏黏糊糊地去拉他的手。
“不耽误……”
“那这样……”
晨序员点开手机,翻出那段“巨恋hotel”大厅的监控视频放给他看。
“你先跟我说实话,说说看你这几天到底去做什么了?”
“咳……嗯……”
张公子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那我说了……你不能生气。”
晨序员没说答不答应。
“你先说。”
他深吸了一口气,解释到:
“我前两天不是惹你生气了吗?你又不理我,我就想找来哥帮我参谋参谋……结果他说他最近不在夕晖,不太方便。
我本来想说算了,但他又说他有个远房亲戚以前研发过一台什么‘心机’,说是可以搜集伴侣信息,精准了解对方想法,百分百解决情感矛盾,我一听这可太好了!”
“……太好了?”
张公子一看晨序员变了脸色,赶紧改口。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这可太好奇了……我就是想见识一下……
然后来哥就推荐我认识了‘心机’的研发者,就是你今天见到的那个魏婚夫。”
晨序员听完,想起他今天那又是卖乖又是卖惨,精准拿捏自己的举动,感到有些生气。
“所以你今天来找我道歉,都是你的‘心机’给你提供的方案?”
“不是!绝对不是!”
张公子赶紧澄清:
“我见到他才知道,他早就没有继续研发‘心机’了!”
“那你这几天……?”
张公子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他顶着对方质疑的眼光,迟疑好半天,才磕磕巴巴说到:
“但、但是,魏婚夫说他恋爱经验丰、丰富,他可以帮我,咳,分析一下……”
晨序员感觉有些荒唐,用手指着自己问:
“……分析我?”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今天魏婚夫看见他,会是那个表情了。
晨序员没好气地说到:
“你找别人分析什么?不会来直接问我吗?”
张公子挠挠头道:
“你不是在生我的气吗……
再说了,我学的也是正经的情感问题分析,这不也是为了避免咱们再产生矛盾吗?”
晨序员不太认可他的做法,但他的出发点又确实是好的,于是纠结了一会儿还是给了个台阶。
“那恭喜你啊,这两天的教学成果还挺显著。”
今天他那一套使出来,自己还真不太好应付。
张公子闻言眼睛亮了起来。
“所以你不生气了对吗?”
对方嗫嚅着回他:
“我本来也没有生气……”
虽然张公子找外援解决他俩的情感问题这件事确实让他有些不爽,但是前几天的事他更多是因为不知道怎么求和在和对方闹别扭,也没有上升到生气的程度。
晨序员有些委屈地说: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我也没想和你吵架,就是情绪上来了……
其实第三天我就想跟你说来着,谁知道你一大早就跑了,还躲我一躲就又是三天!”
他话刚说完,张公子就有些懊恼地抱住了他。
“对不起,我……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有什么事我都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晨序员靠在对方怀里,闷闷地回答:
“你说的?
那你也不准再单独去找那个魏婚夫。”
张公子闻言有些窃喜。
“吃醋了?”
晨序员羞愤地想挣脱他的怀抱,于是他赶紧答应到:
“好好好!我们都和好了,问题都解决了,我还找他干嘛?”
晨序员这才装作思考了一会儿,“勉为其难”地说:
“嗯……那好吧,原谅你了。”
张公子试探着问:
“那晚上……?”
怎么还惦记着那事儿呢?!
他有些无语道:
“不行……案子破了再说。”
“你明明答应我了!”
晨序员扬起下巴反驳到:
“……我可没说,不信你自己翻回去看。”
被拒绝的张公子露出一副受伤的表情,在肩上蹭来蹭去。
“可是我都一周没挨你睡了……”
晨序员最受不了他撒娇,被他磨得受不了,只好妥协到:
“啊行行行。
不过我先说好,老实睡觉,不准动手动脚!”
“……啊?”
张公子在对方的眼神威胁下,赶紧收起了不满的表情,点头答应:
“那,那也行吧。”
他在心里暗暗给自己鼓劲。
不就是桩案子吗?
看我三天就给它破了!
——
四
“甄保健?信息库里叫这个名字的倒是有几个,但是没有一个人的照片能和就诊记录的照片对得上。”
张公子凑到晨序员身边,趴在桌子上看他搜索信息。
“所以这是一个假身份?”
“是的。不过我用他经常使用的手机号倒是找到了一些东西。
这个甄保健现在辗转在夕晖市多个村庄开‘健康讲座’,推销一些并没有什么功效的保健品,他的主要客户是一些没有太多见识、又有些闲钱的农村老头老太太们。”
听完晨序员的话,张公子皱起了眉。
“这不就是诈骗?这都多少年前的老骗术了,他还能卖得出去?”
晨序员叹了口气。
“不仅卖得出去,他的讲座还很火爆。”
说着,他点开了一个界面很粗糙的网页,花花绿绿的各种保健品挂满整个页面,最上方用醒目的花字标着“病痛去无踪,生活更轻松——‘养生局中局’!”
“诶?看看这个。”
张公子在一堆花里胡哨的商品页面和花字中找到了一行信息“养生巡回讲座正在进行——4.17柳寿村。”
“4月17日……不就是明天吗?”
晨序员有些惊喜地看向他。
张公子点点头,心中有了计划。
“那我们就再跑一趟这个柳寿村吧。”
——
“诶,张姐!你今天也来了?”
“是啊,这不是等了好久才等到甄老师来我们这儿开巡回讲座吗,我当然得来了!”
“哎哟,上次去了隔壁古瓜村没来我们这儿,最新的一批药我都没抢到!”
“今天咱可劲儿抢,你看这优惠卡我都搞了好几张。”
张公子和晨序员往一屋子的爷爷奶奶中间一坐,立刻吸引来一大批的目光。
“诶,小伙子,你们也是来听讲座的?”
一个大妈终于忍不住好奇,问出了口。
“呃……是这样,我们是甄保健的朋友,他今天来不了了,我们是替他来看场子的,哈哈。”
张公子借甄保健编了个谎圆了过去,反正他确实也来不了了。
谁知此话一出,众多大爷大妈都着急地围了上来。
“哎哟,我今天就是冲着保健来的啊!怎么说来不了就来不了了呢?”
“就是啊!小伙子,怎么回事啊,保健不是出事儿了吧?”
张公子心道,确实出事儿了,但我怎么跟你们讲呢……
他只好打哈哈道:
“啊,没事,他就是过劳了,医生让卧床休息两天。”
焦心的大爷大妈们刚想再问两句近况,就看见一个穿着件不太合身的黑西装,发际线略高的小胖子拿这张稿纸走了进来。
不知是谁说了声:
“诶,是小马!快快快坐好了,开始了……”
台下里立刻安静了下来。
这胖子上台第一句话就不把大家当外人:
“亲爱的爸爸妈妈们,你们好啊!我是保健哥的小弟,我叫马辟经。这个很遗憾,啊,保健哥身体抱恙,今天来不了了……
但是没关系!我,小马!一样会给爸爸妈妈们带来最优质的讲座和最优惠的价格!”
“好!”
台下响起一片叫好声。
张公子嘴角抽了抽,没想到这个骗子找的理由竟然还跟他对上了……
他们简单地听了两句,无非是讲一些基础保健知识,然后骗老年人填写身份信息,最后推销保健品。
很过时的套路,但是屡骗不爽。
就在这个马辟经给出报价“不要998只要188”的时候,张公子突然举起了手。
“不对啊,小马!我记得保健哥定的不是这个价格啊,他不是说这款产品只卖88吗?
你小子是不是吃回扣了,骗大伙儿呢!”
张公子的发言引起一片轩然大波。
马辟经对于这个闹事的人态度很是恶劣。
“你谁啊!你知道个屁啊!”
“我谁,我是保健哥朋友啊,这大爷大妈都知道,是吧?”
这时候晨序员适时站出来煽风点火道:
“对啊!保健哥生病的消息还是他先和大家说的呢!”
周围人一听,都连连点头。
“对啊对啊,是这小伙子先说的。”
“那小马可太不地道了,好家伙保健给我们争取的福利,他全吃了回扣了!”
晨序员喊了一声:
“退钱——”
随后人群跟着喊了起来:
“退钱!退钱!退钱!”
马辟经见群情激奋,“哎哟”一声下来赶紧将两人拽了出去。
他一脸愤怒地指着他们道:
“不是大哥,你们谁啊?哪条道上的啊?
敢来抢我们‘局中局’的生意?也不打听打听,我们甄哥以前是干什么的!”
张公子摆出一副挑衅的嘴脸。
“哟,我还真不知道。要不……您给说说?”
马辟经气得手指都在颤抖。
“哼!别得意小子,说出来吓死你们!
我们甄哥,原名甄偏自,那是当年‘畜捕区’中心厂区响当当的一把手!告诉你,跟我们作对,只有死路一条!”
张公子从怀里掏出一个装着几颗假牙的证物袋,展示在他面前。
“这什么啊?”
马辟经不屑道。
“牙。”
张公子顿了顿接着说:
“你家甄哥的牙。”
那小胖子闻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还没缓过神来,又听晨序员补充到:
“甄保健已经死了。”
马辟经整个人都抖了起来,脸上的肥肉吓得一颤一颤的。
“两位哥对不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这生意你们想要就拿去吧,这里面可没我事儿啊,我就是给甄保健打工的!”
晨序员叹了口气。
“他不是我们杀的,我们是来调查他的死因的。
但是这件事也说不好会不会牵扯到你,所以接下来我们问你的话,希望你好好配合。”
马辟经连连点头。
“配合,配合!我绝对配合!”
晨序员给张公子递了个眼神,张公子了然地蹲下开始问话:
“你刚刚说这个甄保健原名叫什么……?”
“甄偏自,偏偏的偏,自己的自。”
“这个甄偏自,他和‘畜捕区’有关系?”
“嗐,那都是他自己吹的,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啊?再说就算有关系,那‘畜捕区’都被打掉多少年了,该被清算的早就清算了……听说他也是蹲了几年局子,这两年才放出来的。”
所以这个甄偏自还真的和“畜捕区”有关系,难道他的死真是有针对性的报复?
张公子继续问:
“他消失多久了,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这……这我真不知道。我最后一次见他都是一个月以前了,他跟我说有笔大单要签,之后我就再没有见过他了。
啊对!你们可以去找阙得啊!他跟甄保健一起走的……”
阙得……
晨序员又翻出了“养生局中局”的网址,果然找到了一个名叫阙得的工作人员,他是一名男性,资料显示今年34岁。
看来,甄偏自旁边的另一具尸体,很可能就是他了。
“两、两位,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没有的话,我就先撤了。”
张公子瞥了他一眼道:
“老实待着,等人来接你。”
“谁、谁啊?”
“还能有谁,警察!”
马辟经面色灰败地愣在了原地。
这时,一个电话刚好打了过来。
张公子接通电话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喂,魏婚夫……?”
晨序员看了过来,小声说了句:
“开外放。”
张公子老老实实地点开外放。
“你们不是在找‘畜捕区’的人员信息吗?我有一个朋友,他手里应该会有。”
大百科都没有找到的名单,竟然有人找到了……
张公子有些好奇地问:
“谁啊?”
魏婚夫在电话那头说到:
“我大学同学,你男朋友同行,一个叫撒挨踢的程序员。”
——
五
魏婚夫帮他们把人约到了“巨恋hotel”旁边的餐厅。
张公子跟晨序员正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讨论案情,突然听见门口传来了“嘿!哈!嘿!哈!”的声音。
两人抬头看去,只见穿着跆拳道服的一男一女从门口走了进来。
那个女人时不时冲男人来上一拳,踢上一腿,而她的每一招男人都能看也不看,默契地用手中的脚靶接住。
不管怎么说,在咖啡厅看到这一幕还是有一些令人咋舌的。
二人正在心里默默吐槽着,谁知道那对跆拳道伴侣突然坐到了他们对面。
张公子赶紧阻止:
“啊不好意思,对面是我们给朋友预留的位置……”
“撒挨踢!”
张公子的话还没说完,就看魏婚夫走了进来,一脸惊喜地跟男人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有段日子没见着你了!”
随后他又向那个女人点了点头。
“鸥K,来了。”
那个叫鸥K的女人微笑着点了点头。
魏婚夫赶紧招呼到:
“坐,都坐吧!
我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大学同学撒挨踢和他妻子鸥K,这两位是来查案的侦探张公子和晨序员。”
“哦,我听说你也是程序员?”
撒挨踢好奇地看了一眼晨序员,最后颇有些趾高气昂地说:
“哎呀,不过一看就知道,你应该是那种最底层的程序员……”
张公子刚想发作,晨序员伸手拦住了他。
“何以见得?”
“你……没有女朋友吧?”
撒挨踢神秘兮兮地问。
晨序员摇了摇头,刚想开口,就听撒挨踢骄傲地说到:
“你应该知道,世界上只有两种程序员,一种是有女朋友的,另一种是没女朋友的。
像我这种,不仅有女朋友,女朋友还这么漂亮,而且还结了婚的程序员,已然是程序员中的顶层存在。
所以对应的,你只能是最底层的那一拨了。哈哈不好意思了兄弟!”
晨序员笑了笑,接着他的话说:
“不对,我是第三种。”
“嗯?第三种?”
撒挨踢来了兴趣。
晨序员指了指旁边的张公子道:
“就是有男朋友的。”
张公子嘴角止不住地扬起,微微颔首。
“正是鄙人。”
“这……”
“哎呀你别闹了。”
鸥K拍了拍有些怔愣的撒挨踢,向两人道歉:
“不好意思啊,他就这个臭毛病,走哪儿都喜欢秀恩爱。
你们还是抓紧时间说正事吧。”
她刚说完,撒挨踢立刻端正了态度,将一个U盘递给了两人。
“这就是当年‘畜捕区’从高层到喽啰的所有人员资料。”
晨序员接过来以后,连上电脑查看。
张公子有些疑惑地问:
“这资料你是从哪儿搞到的?”
撒挨踢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面色有些严肃地说到:
“当年我因为一时冲动,犯下一些错误,进了监狱……”
鸥K闻言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撒挨踢拍了拍她的胳膊以示安慰。
“后来,在监狱里,警方听说了我的专业实力,就提出让我和他们合作,帮助警方一起打击‘畜捕区’的电信诈骗。
我答应了,这资料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
魏婚夫补充到:
“挨踢因为这件事减了好几年刑,提前出来了。后来又和警方合作,研制了一款官方的反诈APP,现在也算半个警方技术顾问了!”
张公子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看起来这么不着调的人,确实还是有点东西。
撒挨踢摆摆手以示这不算什么,他继续说到:
“当时这个文件需要保密,不过十年过去了,保密期限早过了,你们就拿去用吧。”
张公子感激地向他点了点头,探过身去,看电脑屏幕上的信息。
“怎么样,有什么结果吗?”
晨序员将数据库里所有的人员面部信息和鸥千面发给他的还原照进行了比对。只见此刻页面还在飞速地翻滚检索着。
过了好一会儿,检索才停了下来。
十五个个人数据一个不落地呈现在他们面前。
“有了!”
晨序员滚动着鼠标查看着。
这十五个人中有男有女,大多数在当时只有二十多岁,除了两个人以外,其余十三人都是最底层的诈骗人员。
而那两个人,正是现如今还在搞着养生骗局的甄偏自和原名叫做阙凉信的阙得。
“这两个人,你知道更多信息吗?”
晨序员把电脑转了过去,给撒挨踢指了指。
“中心园区……”
撒挨踢回忆了一下,缓缓说到:
“这个甄偏自我有些印象,他是中心园区的二把手还是三把手吧。
这个中心园区负责的是‘培训’新人。不过说得好听叫培训,说的难听就是调教和PUA,暴力手段和精神控制一起上,直到把正常人驯化成他们需要的麻木的诈骗工具为止。
我对他印象比较深刻,他好像因为证据销毁得比较干净,所以没被判多久,关了几年就出来了……
至于这个阙凉信,我没什么印象,估计是他的手下吧。”
张公子问晨序员:
“剩下的十三个人身上还有什么信息吗?”
他始终觉得凶手的藏尸地选择是有目的性的。既然如此,他除了和甄、阙二人有恩怨,会不会也和那十三位死者中的某些人有关联呢?
“嗯……他们大部分都是夕晖市各村镇出来打工的年轻人,没有什么特别的身份信息……
哦,对了,有一点不知道算不算,其中有位死者和阙凉信是中学同学,而且都是古瓜村人。”
古瓜村?
这个名字张公子怎么听怎么觉得耳熟。
他继续问:
“那个死者叫什么?”
晨序员回他:
“我看看啊……卜任鸣。”
张公子记下了这个名字,又突然记起他好像是在柳寿村的讲座上,听周围的人提起过这么一嘴。
于是,他又点开了那个花花绿绿的网站,果然在巡回讲座一栏中查到,甄偏自的团队上一次讲座去的就是这个古瓜村。
而且时间正好是一个多月以前!
马辟经说甄偏自走之前有笔大单要签,难道那笔大单就在古瓜村?甄的死又会不会和那笔大单有关系呢?
“晨,查查他们上个月去古瓜村时的交易记录!”
张公子有预感,破案的关键就在这个古瓜村。
晨序员调出了从马辟经那里搜到的甄团队的客户信息单,在一众陌生的名字中,他们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姓氏——“卜”。
张公子有些激动地拍了拍他的肩。
“这几户卜家人,和那个卜任鸣有关系吗?”
晨序员飞快地搜索对照,终于在几户人家中找到了他们需要的信息。
“有,他们和卜任鸣是亲戚。
而且这个卜任鸣还有一个七十岁的独居老父亲,叫卜方齐。”
——
六
眼前这位老人看着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衰老得多。他的头发已经完全花白,皮肤皱皱巴巴,背还微微佝偻着。不过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矍铄,手脚稳健,尤其是一双眼睛明亮有神。
张公子开口询问到:
“老人家,您叫卜方齐吗?”
对方张了张嘴没发出任何声音,随后点了点头,快速地比了几个手势,示意他们进来。
他们这才发现,这位老人是一个哑巴。
两人有些惊讶地跟在后面走进了门。
卜方齐指了指墙边的木质沙发让两人坐下,随后又动作利落地提来一壶水,要给他们倒茶。
他的表情十分平静,好像并没有对这两个年轻人的到来而感到吃惊,也并不好奇他们来的目的是什么。
这态度让反而让张公子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犹豫了一会儿,才缓缓说到:
“卜大爷……您儿子卜任鸣的尸体,我们找到了。”
卜方齐倒水的手微微一抖。不过他迅速地调整了过来,还是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点了点头。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晨序员递给他纸笔,纠结着还是问出了他们好奇的问题:
“您……买过甄保健的保健品对吗?您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他去哪儿了您知道吗?”
几个问题之后,卜方齐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久到晨序员和张公子都怀疑他是不是不会写字,商量着要不要去找个手语翻译的时候,卜方齐慢慢地从裤兜里掏出了一部老年人智能机,用手指一笔一划地在备忘录上写下了几个字。
随后,他将手机递给了晨序员。
两人低头一看,只见那屏幕上写着醒目的六个大字——
“是我杀了他们”。
张公子面色震惊地确认到:
“你是说甄保健和阙得?你杀了他们?!”
卜方齐点点头,紧接着站起身来,招呼两人往里间走。
他在一道门前停住了脚步,两人推门进去,发现这里面是卫生间。而房间内正对着他们的那堵墙边,摆放着一只浴缸。
张公子瞬间明白了卜方齐带他们过来的用意。
他打开了血液检测灯向浴缸内侧照去,紫光灯下能明显看出,虽然浴缸表面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但是内壁有着大量的鲁米诺反应。
痕迹多到可以判断出,这只浴缸曾被鲜血浸泡过!
认罪的凶手,确凿的证据,恩怨因果皆已分明。
事情到这里本来应该告一段落了。
但是张公子总觉得还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确定凶手的过程太轻松了。从他们进门到卜老爷子认罪,整个过程没有超过一刻钟。
这个过程太快了,快到似乎有些急切……
就好像他早早地就做好了被抓的准备,不仅如此,还急切地希望能够尽快被确认罪行一样。
其实他们一开始就没有将嫌疑人完全锁死在卜方齐一个人身上,还关注了他们家族中其他几个当年和卜任鸣关系不错的同龄人。
因为卜老爷子毕竟已经七十岁了,要让他独立完成从杀人到溶尸再到处理尸体和水泥埋尸这一系列过程,实在是有些不可置信。更何况这样的过程,他还需要重复两次……
所以他大概率是有帮手的,而对方刚刚这一系列欲盖弥彰的表现让张公子更加确信了卜方齐在撒谎,至少,他掩盖了部分的事实……
可是他们之前怀疑过的几个青壮年最终嫌疑都被一一排除,他们始终没能发现,那个隐藏的帮手究竟是谁。
就在张公子和晨序员一筹莫展之际,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两人走出去的时候,只见大门已经打开了,卜老爷子正和一个年轻人拉拉扯扯着。
那个男人一直往里闯,卜方齐焦急地拦住他,表情固执地要将他推搡出去。
当张公子和晨序员从里屋走进来的时候,他突然情绪激动地冲房间里喊:
“侦探,侦探!我有你们想要的真相!”
紧接着一个发力,突破了卜方齐的防守冲进屋里,几步走到两人跟前,再一次重复道:
“我能告诉你们真相。”
——
这个叫做丹子宵的男人自称是卜任鸣的大学同学,他安抚好卜老爷子的情绪,在几人中间坐下,开始向他们讲述当年那段往事:
“十二年前,我和卜任鸣大学毕业。正在找工作的时候,他的初中同学阙凉信突然找上门来,说他们工厂正在招工管理人才,非常需要我们这样的大学生。
其实我们当时挺犹豫的,毕竟那个地方位置偏远,交通很不方便,再一个专业也并不对口。但是他骗我们说可以先试着实习一个月,不管留不留都给我们开正式工80%的工资……那个数额,对于当时的我们来说,确实很有诱惑力。
我们就想着,先试着干一个月,不行就赚笔外快走人,所以也没有和家里人说……”
“但那是个陷阱,对吗?”
晨序员问他。
丹子宵抿了一口茶水,点了点头,继续回忆到:
“没错。我们刚进入‘畜捕区’就发现了不对劲,但是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后来,我们被分管到甄偏自手下进行‘训练’,吃的饭只能保证不被饿死,睡眠少到折磨,他和他的手下对于新人里不服从的、学不好的动辄打骂,经常下死手。
新人营里的人越来越少,但是我们没有一个人敢逃跑……因为一旦被抓住,就会被当众活埋进水泥里。”
说到这儿,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双手攥得更紧。
张公子叹了口气,像是猜到了后面的剧情,有些不忍地问:
“但是你们还是逃跑了?”
“是,我胆子小,本来不敢忤逆甄偏自的话。但是卜任鸣跟我说他绝对不会干丧良心的事,更何况,他家里还有个父亲要照顾……他那么说的时候,我也想起了我的家人。所以最终我决定和他一起逃跑。
被骗后的第六个月,我们终于做好了准备。那天熄灯以后,我们趁保安巡视前躲进了无人的棋牌室,之后顺着棋牌室窗外的水管跑出了中心厂区。前面都进行得很顺利,但是谁知道我们还在前往厂区大门的路上,中心厂区就拉响了警报。卜任鸣当即决定分散风险,兵分两路。
结果就是,我们一个往西,一个往东。他被抓住了,而我躲进了西边的山里,在树林里打转了两天才碰巧从山的另一侧逃了出去……”
张公子有些好奇地问:
“那你在这桩案子里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呢?你杀掉那两个人是为了什么,报仇吗?”
甄偏自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出狱,阙凉信更早。
他不明白这个人如果是要报仇,为什么会拖到一个月前才下手?
丹子宵叹了口气道:
“也不全是……主要还是,愧疚吧。”
说到这里,他有些眼中有愧地看向了卜方齐。
“如果不是卜叔,我或许会继续当做这事没发生过,就这样自我欺骗地过完下半辈子……”
晨序员有些不解。
“你在愧疚什么?”
他回答:
“我们约定过,成功出去的那个人,一定要报警,帮助警方打掉这个犯罪集团。
但是我食言了,当时他们的势力遍布夕晖,我真的太害怕被报复了……
所以逃出来以后我就再没有和别人提过这件事,只说自己消失的半年是去外面找工作了。
直到半年前……我在街头看见了卜叔和卜任鸣的寻人启事……”
丹子宵用力地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说到:
“……我这才知道,这十三年来,卜叔没有一刻放弃过寻找他的儿子。我的懦弱,让他漫无目的地苦苦找寻了十三年,也让这个真相迟到了十三年。”
“所以你联系了他,告知了他真相,你们一起制定了杀人计划?”
面对张公子的逼问,丹子宵没有犹豫地点了点头。
“是。”
张公子有些感慨。
其实他们的计划很成功。如果不是剧组突发奇想地挖地,也许这件案子不会这么快被发现,如果那两具尸体能再被晚发现一两年,要想再抓到凶手,恐怕也是难上加难……
但事情就是这么巧合。
在丹子宵再三保证,一定会去自首以后,张公子和晨序员选择了相信他。相信会为了愧疚报仇的他不会再因为怯懦,做出和当年一样逃避的选择。
临走时,卜方齐拽住了两人的衣袖,匆匆写下一行字将手机递给了他们。
两人结果手机一看,屏幕上写着:
“谢谢你们,找到了我儿子的尸骨。”
最后,在他们伤感的眼神中,卜老爷子感激地向他们深深鞠了一躬。
——
七
“唉,谁知道能出这事儿啊?结果最后我们还是换了个地方拍摄……”
魏婚夫长叹一口气,颇有些无语地浅酌了一口杯中的红酒。
撒挨踢“切”了一声,吐槽到:
“要我说,还是你的问题。
那地方是你找的不?你找之前,但凡查查资料或者问我一句呢?”
鸥K出来打着圆场。
“哎呀,也不能怪他,正常人也不会想到会出这种状况嘛。”
“这次还真不是!”
魏婚夫极力反驳:
“这次的场地听说是导演的一个大学同学给他推荐的,要不然他能不找我麻烦,就这么轻飘飘地揭过去吗?”
张公子敏锐地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同学推荐……你这新戏的导演是哪个大学毕业的啊?”
“B大导演系,怎么了吗?”
晨序员突然坐直了身子,看向张公子。
“丹子宵是不是也是B大导演系的来着?”
张公子有些怔愣地点了点头。
他之前还在想,为什么就那么巧,一个剧组会突然决定去一个被荒废了两年多的工业园区拍偶像剧。
这么一看……
晨序员有些震惊地猜测道:
“不会是丹子宵刻意放出去的消息吧?
他想让别人发现他的罪证,为什么?”
张公子沉吟片刻,突然想起了卜老爷子在他们临走之前鞠的那一躬,有些不确定地说到:
“也许,他们的目的一开始就不只是杀人报仇……
而是为了能让那些受害者的尸骨能够重见天日、恢复姓名呢……?”
此话一出,整个包间的氛围都变得有些沉重。
魏婚夫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好了好了,今天是出来吃庆功宴的,大家就别这么感伤了!”
撒挨踢有些不爽地抱怨了两句:
“吃什么吃啊,这店怎么回事啊?菜半天也不上来。”
鸥K听到他的抱怨马上起身。
“我去催一催。”
撒挨踢赶紧跟在她后面。
“那我和你一起!”
俩夫妇挽着胳膊走出了包厢。
“哎,那我也先去上个厕所。”
张公子随后也走了出去。
包厢里很快就只剩下了魏婚夫和晨序员两人。
晨序员低着头,闷声刷着手机。
倒是魏婚夫手里摇着红酒杯,笑吟吟地看着对方。
不一会儿,他从身后提起个盒子,慢悠悠走到晨序员身边。
“对了,这次的事总归还是辛苦你们了。我特意给你和小张准备了礼物。
诺,这是你的……”
“啊,谢谢啊……”
晨序员下意识地先谢过,有些疑惑地将那个大盒子接了过来。
他好奇地将盒子从包装袋里拿起来,结果看到上面标的字突然脸上一红,结结巴巴地开口问:
“这……这是什么啊?!”
“接吻练习器啊。”
魏婚夫不甚在意地说:
“我和挨踢最新联合研发的体感头罩,能够全自动模拟练习接吻,帮助你提高吻技。最适合你这种恋爱小白了!”
晨序员觉得窘迫极了,好像对方送他的不是礼物,而是一块烫手山芋。然而送礼的人就在眼前,他想扔也扔不得,只能尴尬地将东西捧在手上。
晨序员把那盒子往魏婚夫怀里推了推。
“那什么,谢谢,但你、你还是拿回去吧,我不需要……”
“哦?”
魏婚夫俯下身悄悄在他耳边说到:
“但我怎么听小张说,你的吻技有待提高啊?”
张公子当然没这么说,张公子当然不敢这么说。
不过魏婚夫凭借自己十二年的恋爱经验,这种事,一眼就能看出来。他这么说,不过是最简单的激将法罢了。
“……你!”
然而区区激将法也让晨序员轻松着了道。
他颇有些不服气地将盒子收回袋子里,放到了自己脚边。
“用就用,我就不信这东西真有那么厉害!”
魏婚夫笑得像只狐狸一样狡猾。
“行,那就等你的用户反馈了?”
“你们聊什么呢?”
张公子走进来看见魏婚夫正撑在晨序员的椅背上,有些不爽地走过去将两人隔开来。
魏婚夫见状,识趣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没什么,问问他有没有看过我的电视剧。”
张公子突然问他:
“所以你拍过什么电视剧?”
晨序员也跟着投去疑惑的目光。
魏婚夫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不是吧,你们一部都不知道吗?”
晨序员皱起了眉,他确实很少看电视剧。
“你说说看?”
魏婚夫掰着手指头数。
“《流星草原》?”
二人摇头。
“《王子变牛蛙》?”
二人摇头。
“《超想谈恋爱》?”
二人还是摇头。
“那‘之夏’三部曲呢,《泡面之夏》、《泡馍之夏》、《泡澡之夏》?”
“夏天吃泡馍不热吗?”
晨序员问。
“这是重点吗?!”
魏婚夫有些抓狂。
“我可是国民恋爱教父,我的剧你们居然一部都没听过?”
看着眼前表情有些呆滞的两人,魏婚夫被气笑了。
他总算是明白,为啥这俩人谈个恋爱能那么费劲了……
诶?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商机。
我这么牛*,为什么不干脆开个恋爱培训班呢?
——
晨序员和撒挨踢虽然刚见面的时候有些针锋相对,但是共同的专业和爱好很快就让两人互相引为知己。
这不,案子刚结束,作为官方反诈APP技术顾问的撒挨踢就热情地邀请晨序员加入到了这款APP新功能的开发中。
虽然张公子用三天时间破了案,但因为晨序员被人请走做技术顾问,他已经五天没有见到自己的男朋友了。
偏偏两人又刚因为类似的事闹过别扭,他是催也不敢催,只有自己一个人躲在房里生闷气。
想到这儿,他有些愤愤地摘下了魏婚夫送给他的体感头罩。
这是那天庆功宴后,魏婚夫偷摸送他的礼物,说是牛*的吻技在情感生活中必不可少,务必勤加练习,还让他不要因为是机器就有心理负担。
而且还说什么,这是他们内测的产品,所以只有在每晚九点固定时间开启测试,还叮嘱他千万不要错过测试时间。
内测产品还搞这么多限制,真不怕还没推出用户就流失了啊。
张公子一边吐槽,又一边感慨其实这产品比他想象中的体验感要好得多。
他原以为这个接吻练习就是个噱头,但谁知道对面好像真有真人一样。而且在模拟现实中,对方也好像会和他一样,吻技从青涩一点点进步到有些熟练。
而且那吻,还总会让他产生一种熟悉的感觉……
不过他把这当成了过于思念离家男友从而产生的错觉。
张公子叹了口气,推开门出去倒水。
何喝喝看见他从自己房里出来,有些奇怪地问:
“老张,你怎么在这儿?
晨不是回来了吗,我以为你找他去了呢”
张公子有些激动地问:
“他回来了?!什么时候,人在哪儿?”
“八点过的时候就回来了吧,在他自己房间呢。”
何喝喝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
“这都一个小时了,你不知道吗?”
“帮我放回去一下!”
张公子没回答他的问题,将手中的水杯塞给他,就往晨序员房间跑。
何喝喝看着他急不可耐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
“咚咚咚!”
“请进。”
张公子推开门,张公子关上门,张公子锁上门。
“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跟我说一声,我去接你啊。”
张公子有些扭捏地问到,心里盘算的却是今晚怎么才能留下来。
“就……也没回来一会儿,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吗。”
晨序员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有些紧张,脸颊看起来也红得不太正常。
张公子心中起疑,往前又走了两步,突然瞄到对方床上有一个很眼熟的东西。
我靠?!
接吻练习器!
张公子上前一把拿起了那个头罩,惊讶地问:
“你、你你怎么也在用这个?”
和他比起来,晨序员看起来显然要平静得多。
“魏婚夫送的啊,你不是也有一个吗?”
……他怎么会知道?
固定的时间、熟悉的触感,难不成……
一个有些大胆的念头逐渐浮现在在张公子的脑海中。
他有些磕磕巴巴地确认到:
“这、这东西,是体感模拟的,对、对吧?”
晨序员听完他的问题愣了一下,随后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哈,原来你一直以为这是机器模拟的啊?
魏婚夫跟你说的吧?不是我说张sir,你也太好骗了!
你也不想想怎么可能会有只在九点才能使用的内测产品啊?我拿回来研究了一下就知道这玩意儿是配对使用的了。”
“配……配配、配对!?”
张公子的脑中突然一片空白。
“什么意、意思?”
晨序员看到他这有些呆呆愣愣的样子,心中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
他从对方手里拿过了那个头罩戴在了头上。
“就是……”
他的手按开了侧方的启动按钮。
张公子透过那黑褐色的透明罩隐约看见了对方伸出来的一小截舌头。
但是机器并没有运转。
他的吻没有收到回应。
紧接着张公子就听到了一句让自己的大脑彻底死机的话。
“你没发现,这两天跟你练习接吻的,一直是我吗?”
浑身的鲜血向着头顶奔涌而去,情绪与欲望像喷涌的火山岩浆在脑海中轰然炸开。
张公子突然两步上前,一把摘下对方的头罩,捧起他的头就吻了下去。
在他探进对方口腔的那一刻,立刻得到了积极的回应。但对方似挑逗般若即若离,像条滑溜溜的蛇一样让人捉不住、碰不着。张公子有些焦急地追逐上去,似堵似绕,终于率先一步截住对方的退路,轻勾慢挑,好容易如愿纠缠在了一起。
半晌,当氧气变得稀缺,两人快要醉在稀薄的空气中时,晨序员终于缓缓推开了他。
他擦了擦嘴角的水渍,似乎刚刚是真的在练习一样,认真评价道:
“感觉……你比昨天退步了。”
没有一个男人能容忍这样的挑衅。
张公子闻言咬了咬牙,狠狠将人扑倒在了床上。
“再来。”
第十案(完)
——
你俩审马辟经那段真的很恶霸情侣😎
们小序在做技术顾问期间从身经百战魏婚夫和已婚人士撒挨踢那里学到了很多
没想到吧张公子,恋爱小天才不止你一个,某人吻技进步比你快哈哈哈。建议以后多找你男朋友练习,这种东西实践出真知(狗头)
以及,魏氏兄弟一脉相承的高技巧型恋爱人才,建议速速开班
最后,大百科,被扣工资🈶(跟晨序员说了以后讨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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